5.28.2006

楊牧




讀楊牧的書, 總想起他那冷峻的臉.
冷峻不是冷漠. 冷漠是沒有感覺,
冷峻則是不讓感覺輕易流出.
冷峻是把感覺鎖在心底, 像煮老火湯,
蘊釀好久, 才把最菁華的字句表達出來.

楊牧新書<介殼蟲>收錄了四十多首詩作,
其中有寫於去年的<失題>, 末段是這樣說的

他知道
有人在對岸冥默坐著: 秋的焦點。現在輪到
迷失的思想, 獨自, 撞擊發光
遙遠那邊確實有一個未完的故事
沒有發展好的情節---
縱使來生再見
也不可能重寫

十年前他寫過<前生>, 末段說的則是

這已經約定, 前生, 當我們行過
一片意興風發, 蒼茫的香蕉林
怎樣我就說無所謂容許不容雪Q像---逢到秋來轉涼的天氣
一把黑傘勢必滴水到我的胸襟
她那裡信守地站立, 背對無限
璀璨欲曙天, 舉手拂拭眼角
不讓淚掉下, 掉到我不再跳動的心


其實前世也好, 來生也罷,
都比不上此時的一個擁抱以及相擁時的體溫和暖.
這才是永恆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