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2006

向田邦子


拜台灣「麥田」出版社所賜,一些日本女作家的書被翻譯成中文,並在兩岸三地的年輕閱讀圈子漸漸流行起來了。

譬如說向田邦子。她寫了許多小說,也寫散文,有一本《情書》,據說是真實的紀錄,寫的是與情人之間的閒談札記,故此,雖說是情書,卻淡如水,家常到比一般尋常夫妻更無趣。

邦子的愛情路,都是以第三者的身分出現,直至她在往台北的天空墜機而亡。但身為情人,她卻是以妻子的情調出現在男人身邊的吧。她的給父親的道歉信也是那麼靜默與淡然。總之,是過著日子,每天晚上到情人家中煮飯給他吃,再回到父母親的家裡做孝順女兒。那樣的克盡職守,白天也忙碌著寫著廣播劇和電視劇的稿子。這樣低調的女人。

那書頁的照片是美麗溫婉的,五十二歲離開人世之時,其實已經有病在身。她的母親回憶說:「我沒想到自己會活這麼久。現在說出來也無所謂了。邦子身為我的女兒,但我覺得她其實是超越了女兒的身分。」

日本女人習慣低著頭露出美麗的後頸,但有著堅定溫暖的眼神。
嗯,「超越了女兒的身分」,也超越了情人的身分,
那正是我想像中的最誘惑的女性魅力。

說到日本女作家,不得不提另一個,柳美里。

她其實不是純正日本人,母親是韓國人,這樣的身分令她在日本生活有一種特別的觀看角度,今年才三十八歲,但是下筆卻冷得很,好像一個早出江湖的女人,年紀輕輕就歷盡滄桑,於是,一些故事或是描述都帶著一點既不甜美也不清幽的殘酷異境,好像上天對她從無眷顧,絕非如向田邦子般善於忍耐。但她在陪伴情人的最後日子裡,表現得堅強與冷靜,卻又和邦子有點相似。

她自己說:「當傷口結痂時,我就用手指把那硬痂挑掉,讓它繼續流血,究竟,我失去什麼?為什麼我感到如此疼痛?這一切,都是因為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斷的書寫他的逝去、空白、血與痛。」

失去愛有許多種形式。有失去了愛人,有失去了愛的感覺,也有失去了愛的能力,要如何記憶愛,女作家選擇了不斷的書寫,這或是女人的特殊本領,女人享受生存在話語裡,更懂得在話語裡找尋生存。

書寫,是女人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