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9.2007

喜宴











匆匆忙忙去了台北兩天,為的是喝一杯結婚喜酒。

小舅子結婚了,本以為他將獨身一輩子,
但原來到了某年某月,生命終究像時鐘般走到了預定的響鬧時間,
噹噹鈴鈴,喧嘩起來了,他便跟隨生命的節奏辦事,快樂地,義無反顧地。

看他讀中學,看他讀大學,看他工作,看他失業,再看他工作,
廿多年來瀟瀟灑灑獨來獨往,因以攝影為業,抱著照相機跑遍了大半個地球,
處處無家處處家,藝術的吉卜賽,表面上是令我擔心,
骨子裏,其實我的擔心隱藏著妒忌與羨慕。

而終於,吉卜賽的日子勢必結束,地球上有了一個真正的叫做家的東西在等待他。
於是我的妒忌與羨慕回歸至真正的擔心:擔心一個藝術家的生命從此走向靜態,
擔心一個男子的生命從此轉向封閉,擔心他將從此變成世上所有的已婚男子。

Game over.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


喜宴上, 新娘家人全部說台語,我聽不懂,免去了應酬的禮節,
所以在婚宴上避過被灌酒的難關,也所以能夠專心吃食。

菜單上有一道「孔雀烏魚子」,我的最愛,用來陪高粱最惹味;
另有一道「鮮蟳米糕」,就是羔蟹加糯米飯,亦是下酒佳伴。
吃了三個鐘頭,肚子挺出來了,本是心滿意足,但忽然想起去世兩年的丈母娘,
今夜若知獨子結婚,老人家亦必於泉下喝個酩酊。

那就讓我在此對空再乾一杯吧。
生有時,死有命,一代一代的故事就這樣循環下去。
This is the real 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