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安生
看不過眼, 寫了一些文字,
許多她身邊的人都說好極, 但都不敢公開說.
政治人, 被迫窩囊, 真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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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問題,非關「興趣」
——對於陳方安生與補選之我見
港島補選之戰,泛民陣營的善男子善女子近日異口同聲認為陳方安生是最佳人選,只可惜,據昨天的《明報》報道,陳太自謂「暫時沒有興趣」披甲上陣。
「暫時」?非常耐人尋味的兩個字,值得琢磨。
所謂「暫時」,按一般語意理解,意味事情尚有緩衝餘地,只是條件尚未成熟、只是等待條件成熟、只是稍欠成熟條件,亦即,陳方安生仍在期盼與張望,一旦萬事俱備、東風也至,她便有可能出馬決戰。
因此,我們難免暗想,陳方安生是否在苦苦等待港島選民弄出一個類似黃袍加身的「百萬人簽名擁戴運動」才肯參選?是否要60 多歲的李柱銘跪她、身懷險疾的余若薇哄她、髮長披肩的梁國雄嚇她、身壯力健的司徒華罵她,她才願意點頭?
抑或,隔著電話輕輕地說出一句「暫時」的陳方安生,只是不自覺地慣技重施,明明早已硬下心腸站在岸邊優雅地指點江山,誓拒換上泳裝跳到海裏跟大家一起游到彼岸,卻偏仍刻意留下一個足讓人聯想與玄想的迴轉空間,讓所有心繫民主的香港人繼續仰望她、期待她、夢想她?
再或,陳方安生所說的「暫時」,是在暗示她絕對沒有興趣出戰年底補選,但有興趣考慮投入明年的立會之戰,而大前提是把別人的補選看成自己的「試票」,若泛民得利,她便出馬;如果泛民失手,她將持續垂簾?
田北俊曾言, 「若葉劉淑儀大勝,證明親建制陣營實力雄厚,則劉健儀明年可以參加港島直選,反之若葉劉淑儀大敗,劉健儀明年是否參加直選便要從長計議了」;既然自由黨可以試票,陳方安生的什麼什麼智庫為什麼不可以?
無論如何,不管是哪個算盤都令人對陳方安生再次感到萬分失望,因為,真正問題其實並不在於「暫時」二字而在於「沒有興趣」四字。
自於官場退休以來,陳方安生忽然民主,時而遊行,時而論政,每回現身,頭頂太陽,臉掛笑渦,挾著「香港良心」的國際聲譽,替香港人的民主化運動增添了不少熱情火花,作用直如在大潭公園燒烤時澆淋到炭爐內的火酒,熊一聲,燃起高潮,肉香四溢。然而,陳方安生之作為陳安方生,磨練了數十寒暑的行政經驗,累積了無人能及的民心信任,博取了歐美國家的好感支持,她知道,大家也知道,其價值與身分豈等同於區區火酒;只要她願意用民主的方式來玩競選的遊戲,不僅論政,更而參政,必令香港的民運氣勢往前跨出一大步。陳方安生不是甘地也不是昂山素姬,但欲在香港積極推動民運,她的源資與力量始終大有發揮餘地。
可是,遺憾地,陳方安生偏不。至少陳方安生從沒就參政問題展示過明確態度,每回發言,她總是左一句「見步行步」,右一句「暫時沒有興趣」,絕對不會像歐美國家的政治人物一樣對於民主選舉展露「捨我其誰」的自信與堅信,這便很難不令人,亦是遺憾地,感覺到她在「調戲」香港人。
是的,在文明社會裏,對於任何合法的事情,每個人都有做或不做的權利,不必勉強,但陳方安生以「沒有興趣」作為推搪之詞,畢竟流於輕佻。民主運動也者,牽涉的是公共利益、百年制度、普世人權,你老人家雖僅在近兩年才忽然民主,然而,如前所述, 「老本」沉厚,故能像即溶咖啡般馬上成為許多人心目中的
「民主女神」,此番補選,正如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眉頭深鎖的李柱銘所言,如果陳方安生出戰,基於港島選情的「六四比例」特性, 「不可能會輸」,並且有助整合泛民,對下屆立會選舉極為有利;如果連擁有如此雄厚可靠的選舉本錢的你都不肯掌握機會把民主皮球往前推進一步,試問怎能令選民對其他泛民政客懷抱信心?
用「沒有興趣」來迴避選戰是說不通的,因為,這場補選之成敗得失直接影響泛民陣營於明年的選情利弊,尤其普選抗爭正處於關鍵階段,出馬競選之於陳方安生,應是「責任」大於「興趣」。香港人其實沒有太大興趣去關心你是否有「興趣」參選; 香港人關心的是,你能否在民主化運動的關鍵時刻承擔「責任」、落實義務,用你的獨特條件去發揮你應該有的政治功效。如果你願意出馬,香港人便不會計較以前被你多次「政治調戲」;假如你仍以持盈保泰為主旋律、仍像玩煮飯仔一樣兒戲論政,那麼,終有一天,香港人會回過頭來跟你算一下這筆「政治調戲」舊帳。
說來既是快樂也是蒼涼。
綜觀全球各國各地的民主化運動,爭取普選總是一條漫長路程,在這路途上,總出現一些「大哥大」、「大姐大」之類民主英雄帶領大家尋方問向,而他們又總要付出一些不輕的代價才可保此地位,譬如說,有時候是必須賣地賣田以資助民運,有時候是被迫亡命天涯以避追殺,有時候是不幸被捕,坐穿牢底,黑獄斷腸……總之,他們都沒辦法只靠每年遊行30 分鐘、每三個月召開一次記者會、每半年跟掌權者喝一次咖啡或吃一餐葡國菜即能成其英雄大業;政治絕對不是他們的「興趣」,而是他們的責任,以及義務。
回看香港,天佑特區,民主化運動儘管進展緩慢甚或進兩步退三步,但至少至今仍未出現「民主烈士」,這表示在香港搞民運的「安全指數」其實極高,可是,可惜,安全指數愈高,反而勇氣難求、縮骨常見;參政免問,著數白拿,別人行其難,自己行其易,不必賣田賣地、不必出人出力、不必下海拉票,或用口水一堆,或憑笑渦兩粒,即有機會成為民運「大哥大」、「大姐大」。這雖是香港的幸運,但又誰敢說不是香港的悲哀?
這篇文章或許把話說重了;但畢竟因為期待是相同地重,才會這樣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