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2006

牆上的字


爸媽家裡牆上一直掛著一幅到處可見的字

忍無可忍, 還是要忍.
尋常夫妻的生活哲學
沒有什麼道理
但又彷彿真的有道理.

而我呢


天真的我帶了一部電腦
打算坐在一旁寫作
唉可惜, 也幸好, 他們仍然有辦法把我拉下來湊熱鬧
電腦也就被冷落了

過年



我的家族是無賭不聚
如果問我對於年的感覺
最直接的恐怕是家人們共處一室
各賭其賭, 在賭桌上把過去一年的煩惱衝突全盤拋開
並且儲存足夠的精力
去迎接在新的一年將至的煩惱衝突

1.29.2006

love in 1959



一九五九

貝托魯奇的<戲夢巴黎>在康城影展載譽來港, 冷清清的電影院裡, 偶爾響起零落的輕嘆, 似是二、三十位觀眾在隱隱地互通暗號, 哦, 我認得這場戲, 你呢? 你是否亦記得眼前這幅曾令我們夢之牽之良久的迷離光影?

<戲夢巴黎>說的是影痴故事, 三位年輕人在一九六八年的巴黎火紅裡沉溺追夢, 銀幕上的冷酷幻影與現實中的熱鬧革命糾纏不可分, 他們在電影裡辨認生活也在生活裡實踐電影, 貝托魯奇把經典片段織連成一串色調詭異的珍珠項鍊, 每顆珠子都沉澱著影史上的華麗與蒼涼。
開場一幕, 男主角問初識的女主角是不是出生於巴黎, 她佻皮地回答, I was born in 1959 in Le Champs Elysees and my first words were New York Herald Tribune。
唉, 誰忘得了高達的<斷了氣>。杜魯福把自己寫的十四頁劇本給了高達, 他在一九五九年用四個星期和四十萬法郎拍成了這樣一部改寫了歷史和許多人的生命的電影, 戲裡, 珍茜寶在香榭麗舍大道上高聲喊賣<紐約先鋒論壇報>, 纖細的身軀佇立於巴黎街頭, 從此, 普羅遊客依然用巴黎鐵塔的高聳來辨識巴黎, 影迷遊客眼中的巴黎印象卻永遠是這位短髮女子的迷茫背影。

你的大三男朋友說自己喜歡看電影?
把他拉進戲院看看貝托魯奇吧。 黑暗裡, 偷偷窺探他的臉色, 看他有否因為認出銀幕上的某個經典片段而雙眼隱閃光芒, 看他會否因為記得銀幕上的某句經典對白而微微?唇隨唸; 抑或, 他已經開始擔心你在散場後會跟他討論劇情, 年輕的臉容遂因緊張而僵硬, 嘴角掛著硬生生的的微笑, 手心冒出的汗已把椅柄的絨托弄至濕透, 彷彿明天就要考試, 今天仍未準備。
燈光啟亮, 善良的你當然不會再追問他有關戲內種種; 相識一場, 何忍令對方尷尬? 但你心底確切明白, 在他的電影圖鑑裡或許只有周星馳和成龍, 頂多加一個柯波拉, 他無法觸摸你的夢的邊界, 他的電影沒有一九五九, 他根本仍未出生。而你, 何不就把他「放生」算了。

sex in 1968



一九六八

貝托魯奇的<戲夢巴黎>以一九六八年作為故事場景, 年輕男女的睡房牆上貼滿毛澤東的肖像海報, 火紅年代, 浪漫的巴黎呼應著遙遠的東方, 全世界的青年都把一顆善良的心錯托給一輪惡毒的紅太陽。


六八年的巴黎男女仰慕毛澤東, 絕對不是像今天的特區年輕把毛像 T-恤 穿在身上般純為視覺復古, 那年頭的毛澤東思想具有非常現實的指導作用, 什麼「都市游擊戰」、什麼「鄉村包圍城市」, 都是歐洲激進青年的行動指南針, 毛派份子成立了不同名號的革命組織, 欲在巴黎街頭掀起另一波不遜於一七八九年的天翻地覆, 其中有一個叫做「共產主義青年聯合會」(UJCML) 的團體, 其首領曾經親赴中國朝見毛澤東, 返回法國後旋遭槍殺, 但凶手不是政敵而是同志, 因為有人妒忌他握過毛主席的厚厚巨手。


<戲夢巴黎>裡的年輕男女在毛澤東海報旁日夜做愛, 其實亦是「具有法國特色的毛主席思想」的具體表現。當時有一個叫做「革命萬歲」(Vive la Revolution)的毛派組織, 以巴黎第十五區的雪鐵龍汔車廠為動員基地, 招攬工人搞運動、鬧革命, 並支持建立公社, 鼓吹集體性愛, 因為領導者既迷戀毛澤東也相信佛洛伊德, 認為革命動力與情色慾力緊緊相扣, 性愛壓抑的罪惡程度等同於階級剝削, 欲求徹底平等, 必須人人慣於裸體相見, 形而「上」與形而「下」一起得救。這群紅小鬼曾經出版刊物<宇宙> (Tout), 大談特談婦女解放、同志情慾、甚至亂倫權利, 哲學家沙特擔任過該刊的名譽顧問, 因而遭法國政府以有傷風化的名義起訴。


在貝托魯奇的戲裡, 室內男女擁抱陰雨綿綿, 室外人潮狂奔怒火熊熊, 一牆相隔, 最私人的與最公眾的事情乍看互無牽連, 有識者卻在心裡明白, 個人即政治, 情慾即革命, 這個宇宙就只是一個宇宙, 正如千里以外的不懂半句洋話的毛澤東詭異地成了歐洲青年的激情酵素, 在一九六八年的狂飆時代裡, 沒有人是孤島, 沒有一個吻不是為世界而吻, 不騙你, 在那年頭, 所有人的連性高潮亦來得比今天的爽快十倍。

1.28.2006

戲夢巴黎


eli 幫我放上了 The Dreamers 的音樂
音符歲月
金色年華
在下雨天聽來總是令人想穿上一襲乾濕褸到處走動

日子


看看辦公室的座上日曆,
怎麼會, 這麼快已經是 2006 年了?
日曆是世上最恐怖的一齣電影.

捨不得



下雨天的大除夕,
快是年初一了,
在沙發上躺著,
應是不錯的記憶.

1.26.2006

台上


看見頒獎禮上的照片,
竟然似兩個中坑唱粵曲.
唉.

凌晨兩點半


睡不著
到茶餐廳吃了一客肥牛炒雙面黃.
肚腩有難了.

1.23.2006

周星馳


收到台灣出版社的傳真,
說要把我在<中國時報>寫的一篇<周星馳三帖>
收在<年度散文選>內.
我首先想到的是星媽.
周星馳的母親讀完文章,
曾經寫了一篇親筆信多謝我對其子之肯定.
天下母親, 總用不同的方式默默關心兒子.

團年



昨天團年, 跟家人打了四小時麻雀,
他們教我打大陸牌, 打法簡單, 不錯的娛樂.
吃了一門牌, 槓了北和西和南,
最後槓上糊, 自摸, 非常經典.
在叫糊時, 我拍下這照片, 因為怕他們推牌不認帳.
果然糊出了.
但打牌的結局是, 我仍輸了一百廿元.

然後是吃晚飯. 打邊爐, 我埋單.
又一年了.

好玩的事情


跟黃毓民一起上台頒第九首十大中文金曲,
站在紅館, 是很好玩的經驗.
但更好玩的是, 在場內遇見一位朋友,
聽了一些隱隱是意料之內卻又惶惶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禁莞爾一笑.
人與人的關係, 總是永遠比想像中的複雜.

1.22.2006

寫作


W 參加全港寫作比賽談 Narnia,
取得第三名.
我更高興的是, 她鼓勵一位死黨參加,
她也得了入圍前一百名.
好朋友應是互相提升而非抱著沉淪,
就像戀愛.
吃西餐慶祝時,
W 忽然說, 有些事情一去 elaborate 就會變得 rude.
我從沒想過這道理.
她是長大了, 懂得教誨老爸了.

李安




主持了一場講座
李安, 劉德華, 舒琪, 鄧漢強.
李安是一貫地謙卑而自信
劉德華則是彬彬有禮得不似藝人.
風很寒, 毛毛雨,
eli 替我拍了這張照片.
我偷了兩秒鐘, 小小聲建議拍金安平寫的<合肥四姐妹>.
張允和一家的故事, 他應拍得感動.

1.19.2006

新年


新年快來了, 又是吃吃吃的日子了.
但忽想起寫過的一段文字, 竟是三年前的新年了.

元神歸位

好個農曆新年, 中國大陸出現世界上最備受矚目、最嘆為觀止的人口游移運動, 如波濤, 似狂風, 東往西、南往北、北往更北, 無數中國人帶著各式各樣的心情在路上趕呀趕, 為的只是趕回故鄉老家見摰愛的人一面和讓摰愛的人見自己一面, 在飛機轟轟降落機場跑道的剎那, 在火車嗚嗚抵達終站的當兒, 一顆心放下了一半; 在走回故鄉的路上, 遙遙看見故鄉的門戶, 切切貼近親人的臉容, 一顆心才算真正定了下來。

或許, 這場運動根本不該叫做「游移」或「移動」而改名之曰「元神歸位」, 這是三百六十五天裡最能令人心跳也最足讓人心安的一個時刻, 返回出發的起點, 在下次出發的以前, 元神在一個叫做故鄉的地方尋得片段的安穩, 市情儘管熱鬧, 人聲儘管鼎沸, 但在心底最深處, 中國人總覺新年是最最踏實的日子。

可是啊可是, 在中國任何城市的任何角落, 如果你留心察看, 總有一些回不了家或不敢回家的遊魂在想盡辦法消磨他們的這段空虛日子, 老遠從老家來到這裡打工, 或根本找不到工作, 或根本有工作更慘於沒工作, 三百六十五天的委屈酸苦不願曝獻於家人眼前, 只好留在原處, 磨磨蹭蹭過完廿四小時又廿四小時。

是啊是啊, 如果你在這段日子因為任何理由而不得不出現於中國的任何城市, 如果你夠留心, 必可在橋底在街角在任何一間小小的茶店麵店咖啡店裡看見許許多多零星的遊魂在孤獨坐著, 眼神或是哀傷或是空茫, 又或是濃濃的不解, 不解於眼前的境遇與蒼涼, 為何這個國度的變化是如此急快, 為何自己遭遺棄於躍昇機會的後頭; 如果回家是療傷止痛, 回不了家便是靜靜地看著傷口發炎流膿, 唯有強迫自己對於來年的產生幻想盼望始能稍稍忘憂釋懷。

新年, 到中國大陸走走, 用心察看城市的暗角和聆聽暗角裡的嘆息, 你將更了解這個國家和她的人民。

ice storm


李安要來香港了,
上回在城大見他,
卡其衭, 藍襯衫
像台北市路上的任何一位台灣中年男子
但臉上的謙卑笑容卻是罕見
真是好的樣品.
他的冰風暴拍得深沉
劇終時的男人悲哭
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哭
任何一位中年男子, 不分國籍, 相信都能體會.

魯迅



這是桌上的魯迅木雕
在夜燈旁
昂然挺立

1.18.2006

餓了


今天會去港大校友會晚飯,
有美味的八寶鴨....

1.17.2006

比賽


<藝伎回憶錄>說的是一群女人的競爭故事, 同是天涯淪落人, 相濡以沫的少, 勾心鬥角的多, 不管生命經歷過多少風霜苦楚, 到了晚年, 回首前塵, 一個女人心底最介懷的終究是誰輸誰贏。
或許在那看似遙遠但其實眼熟的世界裡, 女人注定要窮盡畢生精力跟三個女人搏鬥。 第一個女人是自己, 從初經來潮的一刻起, 女人無法不接受「我是女人」的宿命路途, 生理的心理的, 女人是一個特定的社會角色, 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為, 唯有經歷了一番掙扎, 坦然面對自己的性別處境, 女人始有辦法悠然面對往後的起落日子。
第二個女人是那些所謂「體會過甜酸苦辣」的老婦人。有的, 身邊總有一個, 至少有一個, 她會給你善意的提醒?嚴厲的督促?無情的懲罰, 像張愛玲<金瑣記>裡的七巧, 好不容易熬到有了一些年紀, 她嘴巴上說不想你重蹈她當年走過的冤枉錯路, 行動上卻是把她當年受過的冤屈苦楚在你身上重演。 你敬畏她也卑視她, 更立志永遠不要像她, 可是在了某年某月你朝鏡子裡一瞧, 原來自己已經是徹頭徹尾的她。
第三個女人是讓你自卑的假想敵。 她站在前頭, 遠看是一副遙不可及的高大身影, 你暗暗盼望, 咬著唇對自己說, 有一天, 你要比她站得更前更高, 甚至要她把狠狠睬在腳底, 而如果夠幸運也夠努力, 你終於做到, 可是當你走得夠近並把她拋在後頭, 始覺原來自己一直追趕的並非偉大而是渺少; 多少努力和心血, 原來都是白費得這麼不值得。
電影裡的藝伎小百合, 童年時在廟宇的高樑之間拔足奔跑, 臉上神情竟是如斯激昂亢奮, 像參加一場四百米的獎項競賽, 起跑線上槍聲一響, 不到終點不可能停步。小女孩發現了競爭的快樂, 在快樂裡尋覓意義, 在意義上觸碰生命, 老了, 衰敗了, 記憶的鏡頭一轉, 仍然是這樣的起始一幕。 女人的生命畢竟是一賽比賽。
什麼是比賽的大獎?
說到底是男人。 如白流蘇說: 「一個女人, 再好些, 得不著異性的愛, 也就得不著同性的尊重。女人們就是這點賤。」
於是藝伎必須依偎在男人的擁抱裡始有心情回憶半生甘苦; 把獎杯捧了在手, 再艱苦的比賽亦變成堪值回味的遊戲了。

1.15.2006

fox



出走的狐狸

你豢養的那隻狐狸決定出走
牠密謀由一條不知名的小徑
在月圓那一晚
消失

既然玫瑰謝了
而整園子都找不著可以替代的芬香
牠不能帶走什麼
除了一些你忘了的情詩

豢養的狐狸假裝自己很堅強
牠的計劃完美無缺
至於結局是不是甜美的?
誰在乎?
至少
牠發亮的眼神中
閃著一股決絕而傷心的餘光

不唱了


決定不再唱卡拉 ok了.
因為上次去唱,
有人突然替我點了一首童安格廿年前唱的"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那是說, 我已經不屬於這個年代了.
那就算吧, 永遠留在那個年代好了.

coffee break



這是每天我最喜歡做的一件事, 除了.....

逛書架





把書找出來捐去義賣,
之前, 拍照留念告別吧.

彩虹


原來只要用心, 加上一點點運氣
手裡可以捕捉美麗

有點煩


我聽不懂他說話
但表情不會騙人
他對我們這些外來者有點厭煩

1.14.2006

尋覓與等候


那是一個連自己都忘記了在哪裡的車站
沒忘記的倒是尋覓與等候時的焦灼心情

女人


在成長的腳步裡
總有一個女人在等待你去競爭
你要贏她
然後
你才可以欺負其他女人

conference


在深圳開會
有人把照片投射到銀幕上
裡面有我
找找看.

1.13.2006

看過來


對面的女孩看過來, 看過來, 看過來...
這裡的爸爸很精彩,
你別要總是不理不睬.
對面的女孩看過來....

世界


畢竟唯有在紙和筆之間
你才可創造自己的完滿世界

1.11.2006

暗號



說到寬容, 想到 R 的一首詩

浮潛

魚群來了
有彩虹般的調色
在靜靜的夏之午后
熱熱鬧鬧展開一場盛宴

那時
美麗的世界很近
海灘的細砂很白
有人販賣貝殼的飾物
裸露的背被陽光親炙
如一個熱情的情人粗暴的吻

那一個下午
我們擁有一座熱帶小島
一杯加冰的雀巢紅茶
及一張發紅的臉頰
和對倦怠的人世一絲絲的寬容

突然樂觀的想望
暫時的逃離
在如熱淚般鹽味的海水中浮沉
另一個世界在招手
會給予我們稍稍的安慰
如一個美麗的誤解對自由,信仰以及規劃完美的人生

lucky me, again


對我寬容,
嗯, 尚有她.
那年我去驗身,
她對上帝發誓戒吃雞肉,
換我平安.
很孩子氣, 卻很認真.
到今天, 她連吃咸魚雞粒飯都把雞粒挑出來不吃.

林懷民


林懷民的舞團要來香港演出了,
2003 年底他在上海,
我們一群人在登琨艷的工作室內聊了一夜,
很熱鬧, 在滿佈竹子的空間裡, 不覺寒冷.
照片裡有陳冠中, 南方朔, 登琨艷, 梁文道...請找找.

lucky me



我必是幸運的,
有些人對我付出了極大的耐性和包容,
J 便是其中一個.
或許如果不是到了冬天,
如果不是這麼寒冷,
我不會突然感恩.

1.09.2006


日前得一夢:
坐在旅遊車內, 到了一條村子,
車停, 開門, 下車,
一位老婦人抱我痛哭,
她說, 丈夫死了.
我認得她, 是北京大學一位教授的太太,
老教授幾年前來過香港, 夫妻倆對我很和善.
夢醒後覺得很不祥, 卻總不願打電話去考証夢境所遇.
只能暗暗唸句: 喃嘸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畢竟小學和中學都讀佛教學校.

1.08.2006

熱騰騰



打邊爐美學

嚴寒裡, 還有什麼食事能比打邊爐更為應景?
我不相信有。
王安憶在<長恨歌>裡寫過一段圍爐夜話的動人情節, 幾位老朋友有緣坐在火爐旁邊吃邊聊, 上海的寒冬裡, 女子男子彼此偷望, 各懷心事, 前世今生, 許許多多話真不知道從何說起, 或根本無法肯定應不應說。
在這段被關錦鵬拍得很艷俗的故事裡、 在女作家的原文筆下, 由梁家輝飾演的角色程先生「半兩酒下肚, 心裡熱了, 眼裡也熱了, 不覺掉下成串的淚珠。沒有人注意他。油鍋的熱氣蒸騰瀰漫, 人都是掩在煙霧中的, 模模糊糊, 程先生可以盡情地傷心」。
鍋爐的熱氣是最好的面具, 讓人仍然看見你, 但看不見真的你。
其實除了熱氣, 打邊爐的過程亦足成就另一種障眼法。 各式肉菜擺滿了桌子, 你站起身仔細端察, 假裝把注意力放置於挑選食物之上, 然後用筷子夾起其中一件, 放進小箕, 把箕子輕輕伸到爐湯之中; 你的眼睛全神貫注地望著鍋裡層層冒起的熱泡, 不會有人覺得你心不在焉。
打邊爐的美學在於「留白」, 你不必急於用聲音填滿飯桌, 在手忙腳亂裡,沒有人會迫你表露自己。
當然啊如果你的心情夠好, 打邊爐的美學又可從白變紅, 那是紅塵的紅, 紅得熱鬧。 在熱氣騰騰的鍋爐旁邊, 一群人反覆做著同一個動作, 大家都是從零開始地把生食燙熟, 像遠古的老祖宗, 當男人們經過千辛萬苦打獵而回, 部落所有同族圍坐於柴火堆旁, 火光把每張毛髮旺盛的臉孔映照得紅噹噹, 每對眼睛貪婪地望著在烈火裡被燒著烤著的獸肉, 肉汁滴下, 柴火燒得更憤怒, 劈里啪勒, 偶爾爆出幾聲支支, 像野獸之魂在不甘心地悲鳴。
打邊爐乃是很有「社群意識」的食事, 它召喚了我們的荒蕪記憶, 在大腦皮質的最深處, 隱隱有一根神秘的火棒, 熄了、再燒, 燒起、又熄, 當你按下那個 gas 爐的開關鍵, 其實亦是在拉開一幅記憶幕幃, 只是你自己懵然不覺。
都說打邊爐能夠令人感到溫暖。 溫暖之感不必然來自食物和爐火, 而大可源起於身邊的人, 此時此刻此模樣, 你跟他們擠坐到一起, 每人用一雙手去做相同的烹調, 大家一樣, 你我他原來沒有差距。
「大同」不遠, 就在火爐旁邊。

and dont forget...


reading.

and more...



of course with the cigar.

best entertainment


十度氣溫
最快樂是躲在咖啡館看窗外風景.....

黃毓民



遇見毓民,
竟是一貫地痛快.
人生如此, 不亦快哉

forum


去了一場論壇
忽然隱隱明白為什麼張愛玲到了晚年寫小說
竟把杜甫那句"同學少年多不賤"的"多"字,
改為一棒打死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