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2007

旅行

開始計劃八月的旅行了,
但在此之前, 何不四月再去一趟騎馬?

又兩年半了

新年錯過了在張大春家的聚會,
聽說由下午三點玩到半夜一點,
聊電影, 音樂, 小說, 以及
中年男人的喜與樂.
女人們在旁邊很不以為然地瞪眼和發笑.

錯過了, 但找回兩年半前的除夕夜的片段,
在張大春家看煙火和聊天, 還有楊照一家三口.
片段裡,
我說笑話, 美瑤捲紙煙, 大家對著遠方夜景高喊 happy new year.
歲月靜好已很好, 根本不需要什麼盛世.





背影


有人問我為什麼喜歡拍背影,
竟語塞, 答不出來.
或許因為, 我常好奇她們眼中看見的到底
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以及,
是一個什麼樣的我.

2.23.2007

十年


整理舊檔案, 找到這張相.
整整十年前, 三人搭船到離島走動.
在船上, 笑著.

又是打邊爐


為什麼打邊爐的人都特別開心呢?
我在想這個問題.
或許是因為,
不開心的人根本不會去打邊爐.
這是張主播宏艷, 以及吳先生

2.22.2007

打邊爐


和 ty 到九龍城打邊爐,
天氣轉涼了, 此其時也,
本來是兩支公, 但再來了一對有趣的朋友,
最後也竟由朋友搶了付帳, 真不好意思.
聊天開玩笑談到我在退休後要到旺角做"博士鴨",
朋友說笑出了眼淚.
我告訴ty,黑社會最喜歡打邊爐,
因為工作性質需要, 方便隨時出發斫人,
又隨時在斫人後回來加入吃食.
他是第一次發現這道理.

這是厚福館,
是 eli 過生日的地方.

節目


香港電台"香港電影月"節目播出了,
節目尾段, 有我的兩分鐘.
當天拍了三小時, 就為兩分鐘.
這叫做精細, 但, 男人四十, 往往承擔不了精細,
當天, 要在學校的樓梯間跑上跑下, 拍得累死人了.

又是賭博



新年怎麼可以沒有這玩意兒?
很好玩的遊戲, 不可以沒有.
大年初一, 打了麻雀,
晚上則到 ty 家,
三個人, 兩瓶酒, 一副啤牌,
度過了幾個鐘頭.
邊玩, 網上電台邊播放 Let It Be,
大家便唱起來了.

利市


到底是"利是"抑或"利市"?
我真搞不清楚.
小女孩在拆利是抑或入利是?
大家猜猜吧.

2.18.2007

女主播



大除夕與張宏艷,羅大佑等度過,

不錯的紅酒, 不錯的話題.

ty 彈了琴, 女主播也手痕彈了琴,

果然是樣樣都懂.

她更懂吃, 我笑她, 你是史上最為食的女主播啊.

2.16.2007

林超榮


我的車已經又舊又亂了,
車上有一個空的咖啡杯,
車窗髒得似是剛從撒哈拉沙漠回來,
冷氣壞了, 自動門鎖也壞了,
出入用車匙開門, 我迫小女孩假裝發出 du 一聲,
讓人以為我仍用自動鎖.
今午與林超榮吃飯談事, 他一上車便說,
你架車好有美國校園 feel.
一語中的, 也足替我解圍了.
真是幽默的人.

孔少林




孔少林的<原是物語>出版了第二集,


寄來書, 附了一張短箋.


很有心的一位朋友,


樣子很 cool, 舉重若輕, 很有冷面笑匠的喜感.

2.13.2007

李宗盛

情人節前夜忽然想起李宗盛和羅大佑,
或許因為,
他們兩人的情歌都曾伴我, 以及身邊的人, 走過了許多有喜有悲的道路.

去年聽了李宗盛的演唱會,
他把"三十歲就快來"改唱成"四十歲早就過去",
聽眾們大笑, 因為, 彼此彼此啦.
四十歲以後的情人節, 其實都是在腦海回味昔日有過的情人節

楊德昌



蔡琴紅館獻唱,電視轉播《最後一夜》那段, 舞台上,蔡小姐瞇著眼睛眺看遠處,彷彿尋覓一個熟悉身影。
這樣的眼神和唱腔已成經典。每回當她抬頭遠望,便如拉了一把椅子,在淒冷的寒風中,坐下,看著墨藍清澈的天空的星子,因為冷,所以清楚,星圖中擺佈的是怎麼樣的一種命運隱喻,星子與星子串連出怎麼樣的模態,我們其實心裡有數,只是不願承認;唉,不肯承認,這已是最後一夜。

蔡琴於八十年代與楊德昌的婚姻曾是非常獨特的「文化符號」,一方的歌聲婉約典雅,似是來自唐詩宋詞般動人但遙遠;一方的電影卻是新浪潮的頭號代表, 城市的異變,人心的流離,福爾摩莎的蠢動胎生在影像中呈現了令人悚然的能量。黑白相濟,兩人具體而微地象徵了台灣,而其後的婚變,又未嘗不是對於島嶼混亂的可悲預言。
嗯,對了,好久沒聽見楊導演的消息了。四年前報上說他患病,是相當不好的病,唯望他意志力頑強如電影鏡頭,打贏這仗。
楊德昌的電影大多是對青春敘事的頌歌,交織出我們那一代最最美好的紀錄,若不是得這樣的安慰與理解,我們那一代,可能會變得更憤世嫉俗、更虛無空洞。真該說聲感謝。
於是我再度拿起那本《楊德昌電影研究》, 一翻開就是詹宏志的序,詹說「這本書的被研究者是我結識十四年的朋友,當時他未拍任何電影,提到荷索時說完『哇操』之後就激動的難以為繼」。
序時一九九五年,又過了十二年,那「哇操」的口頭禪早已過時,正如我們漸漸歸邊,一不小心,就有朋友親人被擠出生命圈子之外,我們只能站在邊緣看漸行漸遠的人,惱怒地說聲「哇操,你幹嘛走的那麼快那麼急, 前頭又沒好事等著你」。
電影《一一》有句經典對白,「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複雜啦!」我近年也老拿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我們都是吳念真,都在那摩天大樓巨幅的玻璃倒影中看到反射出來的、欲蓋彌彰的人生倦意;我們亦想有一個如那躺在床上不省事老母親那樣傾訴的對象,我們真的希望事情簡單不複雜。
但結果,我們想著想著,那銀幕已經打出一個大大的字: 「完」。

你昨日上了床沒?




每年情人節來臨前照例出現一些調查報告, 主題大抵跟「失身」、「濫交」、「懷孕」、「迷姦」之類有關, 旨在探究當代年輕人的性觀念與性實踐, 看看他們注重什麼、忽視什麼。

今年自不例外, 有機構成功訪問了九百多位大專生, 據說有大約百分之五十一受訪者「接受自己有婚前性行為」, 這項調查照例見了報, 佔據了各大報章的內頁版面, 也在電台節目裡受到熱烈討論, 替每年一度的例牌新聞填塞了內容。

百分之五十一這個數字說明了什麼? 是否意味, 餘下的百分之四十九受訪者說了謊、講大話?

當然不見得。 香港畢竟是個自由社會, 上床不上床, 做愛不做愛, 各有所擇, 況且訪問進行時又沒有公安或便衣跟隨在旁, 實無必要說出違心之論; 或許百分之五十一這個數字剛好印証了香港社會的多元價值, 做愛不做愛, 上床不上床, 各有所選, 呈現了一個相當平衡的取向分佈。

然而, 如果我們細察調查報告中的具體數字, 倒易發現另一幅有別於「50/50」的性愛平均圖像。
據數字顯示, 大約有一半受訪者自稱「有信仰」, 其中有66.8%不接受婚前性行為, 若把這個組群挪開, 在餘下的一半「沒有信仰」的受訪者裡, 不接受婚前性行為的比率驟降至28.6%, 亦即大約有70% 接受婚姻與性愛的時間分離。
這現象同樣發生在所謂「貞潔」問題上, 大約有28.8%的有信仰受訪者表示「唔介意」或「十分唔介意」終生伴侶不是處男或處女, 另有16.9% 的無信仰受訪者表示「介意」或「十分介意」伴侶是否處男或處女。

這就是說, 對於婚前性行為或伴侶「貞潔」, 宗教信仰是一個極具影響力的關鍵變項, 行為上的做或不做, 跟觀念上的信與不信息息相關。 這其實是個老生常談的論點, 任何稍受過基本思考的人都能從報告中看出這個變數, 而若從社會心理學的角度察看, 真正值得繼續探究的是兩組受訪者裡的「少數」反應, 例如, 明明有信仰, 基於什麼理由接受婚前性行為和不介意「貞潔」問題? 沒有信仰牽引, 又為了什麼原因抗拒婚前性行為和介意伴侶是否「貞潔」? 欲了解社會真象, 僅看主流數字通常會流於表面, 反而把考察焦點放置於「偏離」(deviant) 的群體上,始易抓到真意。

香港是個多元社會, 尤其到了網絡世紀, 年輕人每天在虛擬世界左逛右盪, 上網多過睇書, 玩網多過睇 TVB 劇集, 思維之新之快早已遠遠超越了成年人的舊腦袋, 若不相信, 請多瀏覽年輕人的 blog 或 xanga, 自可發現他們並不是全部只會追逐 twins 或陳冠希, 更不是日夜只懂打 game 或 msn。 年輕人懂得在網上建構自己的世界、呈現自己的心事、分享自己的視野, 而對於性與愛, 他們自有一套享受愉悅與自我保護的平衡邏輯, 箇中實踐, 往往勝過曾蔭權經常掛在嘴邊的「在經濟發展和文化保育之間求取平衡」。 成年人應該關心和關懷, 卻不必然過份擔心和介懷, 這段性與愛的成長路, 正如生命中的種種喜與怒, 總要由年輕人自己去摸索去前進, 毋庸旁人經常皺著眉頭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相對於年輕人的進步, 特區媒體很難不說是顯得迂腐。 以是次調查為例, 所有報紙在處理這宗新聞時, 莫不淡化處理或嚴重忽視了數字背後的真正意義, 反而毫無例外地從「開放」或「保守」的角度去報道、批評、引伸。 面對「50/50」的平均統計數字, 有些報紙把重點放置於「有一半年輕人接受婚前性行為」, 有些報紙則剛相反, 把標題鎖定為「有一半年輕人不接受婚前性行為」, 而無論是看著杯子中的半空或半滿, 報道框架和結論總帶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或「幸好年輕人尚未全部變壞」之類教誨意味; 然後, 再在報道旁邊附加「預防情人節失身十八招」之類的所謂指南資訊, 隱把年輕人的合法性愛假設為危險的事情、應避則避的事情。

迂腐的例子當然不僅於此。 在情人節以外, 平安夜亦是如此, 總之幾乎每逢到了值得年輕人出神玩樂的喜慶日子, 主流媒體的新聞版面例必呈現一片「肅殺」之氣, 彷彿危機四伏, 城市之內, 到處是叢林中的野狼。 至於平常時分, 媒體迂腐的顯著例子在於深深執迷於「處子情結」, 記者和編輯提筆起題, 隨處可見什麼「陳議員處男獻聲唱卡拉 OK」、「黃大狀處女下海街頭宣傳」、「李醫生把第一次義工奉獻給宣明會」等等等等, 文字看似溫情洋溢, 文字背後卻是父權之刄在磨刀霍霍, 一切事情皆以「破處」為榮, 無「處」不歡, 千「處」並舉, 紙墨之間, 隱隱落紅遍地。

作為資訊把關人的傳媒既是如此, 也就難怪高官權貴的建制分子亦是聞「仆街」而心驚、見「同志」而反感了, 隨之更能理解為什麼一群自己經歷過生命和婚姻風霜的「婦女領袖」會願意挺身支持莫名其妙的「和諧家庭選舉」, 真令人好奇, 「和諧」標準到底何在, 是否只有黃曼梨和吳楚帆式的「忍無可忍, 還須再忍」才算「和諧」、沈建勳和劉天蘭式的「歡笑分手」便不算「和諧」?

年輕人是有血有肉的年輕人, 讓我們看清楚他們, 別把他們化約為簡單的數字, 別在他們頭上壓下沉重的帽子, 別誘他們答允輕率的誓章。 唯望下個情人節, 年輕人別再成為備受檢視和質疑的對象, 讓年輕人開開心心地度個節, 不必背負「性愛有罪」的危險標籤。

朱古力



一些歐美零食生產商開始限制朱古力賣廣告, 理由是,為了保護孩子,以免他們貪吃饞嘴變癡肥。
真是令人傷感的新聞。

兒童有這麼容易受誘惑嗎?或許真的有,可是,受點誘惑又如何?多吃點朱古力又如何?生命的誘惑和危機在前頭還多著呢,不從年輕時開始練習面對,長大了,哪懂什麼叫做冷靜和自控?
麥提莎,M&M,以及或此或彼的朱古力,感謝它們為孩子創造了甜滋滋的童年,它們像澆淋在啫喱上的花奶,缺之淡然無味,一段童真歲月,勢必由此黯淡了顏色。

我還記得小學時代對於麥提莎的迷戀。肉赤地從零用錢裡掏兩元買一包,捨不得一次吃完,把它藏在雪櫃側格, 每天限定自己只食兩粒,分割享受,而到袋子將空的時候,一股焦慮感從心底湧起;快沒了,怎麼辦、怎麼辦?

麥提莎的迷人在於它的中心部分,甜甜的,脆脆的,咬下去咯一聲,碎開來,像加了糖的雪粉,下雪一樣, 伴著音樂, 灑在舌上牙上,催生了陣陣幸福感。

這是吃麥提莎的正確步驟,說來跟成長後的某類性愛過程還真頗為相像:
用食指和拇指握起一粒麥提莎,放進嘴內,溫柔地含住它,讓它在舌頭上滾動,直至朱古力開始融化,一股熱流軟綿綿地滴進你的喉嚨。然後,是時候了,你用舌頭把麥提莎固定於某個位置,用牙齒磨它幾下,但別急於把它咬碎,因為你還想體會它的堅實質感。廝磨一陣後,輕輕噬咬,中心部分應聲裂開,像摧毀了一些什麼,又似完成了一些什麼,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學校裡的功課壓力、老師責罵統統由此煙消雲散。

至於M&amp;M,那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娛樂,把五彩繽紛的朱古力豆瀟灑地從筒內倒出、拋進口中,嘴巴塞得滿瀉,像吃肉一樣,非狼吞虎嚥不為快;如果麥提莎是華爾茲,M&M 便是搖滾樂,吃得痛快,吃得流汗。

朱古力是兒童的夢,廣告是兒童的夢工場,我們陶醉,我們渴望,為的是替生命填塞一點點的快感與刺激。失去誘惑的童年可能比較安全,卻又必比較枯燥,生命苦短,得不償失,孩子們若懂事,想必急得哭出眼淚。

祖迪羅




才剛在<緣份精華遊>震懾於祖迪羅的瀟灑英俊的女影迷, 或會驚訝於他怎麼在<慾望迷城>中忽然變「殘」, 頭髮稀薄了, 眼袋大而深, 一對眼珠子像三天三夜沒睡, 欲求不滿, 在既空洞又凝重的眼神裡表露無遺。
女影迷們想必心痛極了。

但也因心痛, 故而更愛。 女人對男人的愛意, 有百分之五十源起於心痛, 憐惜他的滄桑, 悲憫他的無助, 故而願意奉獻與接納。 祖迪羅走運了, 有機會演到<慾望迷城>的男主角, 而且也確實演得好, 時而善良, 時而自私; 時而猶豫, 時而義無反顧地決絕, 這樣複雜幻變的性格注定令女影迷對他死心塌地。 就是愛這種男人, 是的, 女人就是最愛這樣的男人。
尤其當女人問他: Are you happy?
他先嗯了一聲, 似乎說不出答案, 但又馬上聳肩回道, well, yes, happy enough。

「夠了便好」, 這個答案表面聽來似是滿足, 實則是以退為進, 繞了個圈傳達心底的慾望呼聲。 若非有所欠缺, 便不會有 enough 與否的衡量取捨, 也正因把 enough 說了出口, 眼中看著的和心底念著的其實是 enough 的以外的那個空隙, 空空洞洞, 像拔了的大牙, 儘管仍然吃食無礙, 但每當用舌頭去舐一下那個缺口, 終覺口腔深處停留著遺憾。

所以當一個已婚男人說出一句 happy enough, 其實是對女人暗中發出邀請: 如果我的口腔是個幽暗的房間, 房內有一張無人的大床, 怎樣, 願不願意進來坐一坐? 敢不敢到床上躺一躺? 這個遊戲, 你可玩得起?

戲裡的女主角 --- 我的看之千遍百遍不厭的茱麗葉庇洛仙 --- 絕非笨蛋, 她聽後, 笑容詭異地覆述男人的話語, 但加了個問號, 「happy enough?」, 等於像打網球般把挑戰扔回給對方, 問他, 我要是真把雙腳踏進房間, 你敢接受? 我要來窺探你的空隙所在了, 你最好有所準備。

兩句簡簡單單的對話, 點破了<慾望迷城>的譯名真義; 電影原名, 既指一切故事皆由入屋偷竊而起, 但又何嘗不是隱喻慾望的釋放與換軌? 強闖與開敞, 進入與撤離, 慾望往往以隱密的方式流轉激盪, 誰是主動誰是被動, 誰說得清呢?
踏出戲院, 女影迷們恐怕已把祖迪羅變成慾望, 晚上做夢, 一夜盡見門外身影的進進出出。

忽然



看著窗外的好天色,
忽然想到倫敦走一走.
這是去年八月, 去完奧地利,
回程在大英博物館, 小女孩看了中世紀的展覽,
抄筆記, 抄得入迷了.

漫畫


意外找出一幅漫畫,
是1993年, 我在美國讀博士時,
無聊的創作, 聊以消遣.
畫中人的造型乃模仿我的教授 erik wright.

那一年, 小女孩出生, 我的青春結束元年.

余光中


余光中教授到城大演講,
見了他, 滿頭白髮,
好壯觀的一場雪崩.
回家找出他的<蓮的聯想>,
內有簽名, 給馬雯, 已是2003的事情了.
那時候曾把書內的音樂會一詩唸給馬雯聽,
她似懂非懂.
四年後, 叫她再唸, 我猜, 她開始懂了.

她在客廳唸了一陣子,
再走到我的書房門前,
隔門高聲道:

黑鍵黑鍵啊白鍵啊黑鍵
那女孩, 還不來, 那女孩.

2.12.2007

拍攝中




到香港仔工業學院, 替香港電台拍兩分鐘片段.
他們有十集電影節目, 我替他們策劃十個小專題,
請十位文學人選取過去十年最有深刻感受的一部電影,
然後談兩分鐘.




我自己選的是許鞍華<男人四十>.
導演說要回到電影現場拍攝, 也就去了.
他們找了一位女孩子演"林嘉欣",
很好玩的幾個鐘頭.
我請她替我拍照紀念, 她隨手拍, 竟然取鏡甚好.

于丹


于丹來了香港, 喝了酒, 也吃了午飯.
是個生活得很起勁的人, 熱心而冷靜.
她說, 對女學生說, 年輕時最好曾經愛過一個混旦,
那等於上了寶貴的一課, 日後便會珍惜.
我笑道, 說得太好了, 簡直替我去除了所有內疚,
我要把她這句話送給以前認識過的人, 對她們說,
看, 我對你們的生命不是完全沒有貢獻.
于丹也笑說, 那我吃你這頓北京道一號的午飯便不愧疚了.

她在中央電視講論語, 結集成書, 賣了兩百五十萬本.
嚇死人.

2.07.2007

形象



這是我在 Wii 替自己建造的代表人物, 名字叫做 dad.
這是小女生的背景, 她在打棒球.

brunch



周日吃 brunch 是很快樂的事情.
有一個周日, 在灣仔的一間餐廳,
坐室外, 風有點冷, 但桌子旁邊放了媒氣爐柱,
也就暖了.
而且, 有人陪著走, 更暖.

拜神


周日下午到 soho 想買面包,
店在裝修, 買不到, 很遺憾.
經過文武廟, 拉著小女孩進去拜拜,
抬頭看那香火, 紅紅的, 紅得人都有點頭暈了, 目眩了.

2.05.2007

武漢






好了, 來到了黃鶴樓。 站在長長的樓梯下, 舉頭一望, 紅牆黃瓦, 造型實在過於華麗新潮, 有點似深圳翠亨村之類的港式茶樓, 未免感到掃興, 完全失去了往上攀爬的意志。

朋友們倒是興高采烈地跟隨導遊拾級而上, 導遊說, 到上面吧, 這是「天下江山第一樓」, 既來此地, 不可以不站到頂點。
聽罷, 來自美國加州的 Erik 不識相地悄悄問我, 此樓看來沒啥特別, 為什麼有此名聲。 說他不識相, 一來因為我明明感冒得臉青唇白、渾身發抖, 哪來力氣對他娓娓解釋黃鶴樓的大名鼎鼎; 二來呢, 即使有力氣, 我的英語能力亦不足以向他翻譯唐詩宋詞裡的鶴樓聯想。 日暮鄉關何處是, 煙波江上使人愁。故人西辭黃鶴樓, 煙花三月下揚州。一鞭直渡清河洛, 卻歸來再續漢陽游, 騎黃鶴。 這樣或那樣的字句組合, 遠從千載而下, 像刻石一樣被牢記於所有稍稍讀過文學的人心中, 我們就是為此而來的, 像召魂一樣, 每個字都像一聲響鐘, 把我們喚來, 誘惑我們來引証前人眼睛所曾見過的長江景緻。

所以我沒理睬 Erik, 只是苦笑一下, 搖搖頭, 輕說一聲我太累了, 改天再說, 便目送他們消失於樓梯盡頭。

他們走遠後, 我在入樓處旁邊看見一道木門, 門前掛著牌扁, 上寫「黃鶴樓研究中心」, 我急步躥進去, 為的不是研究而只是避雨躲寒。
所謂研究中心原來只是照片展覽廳, 幾道牆上掛著大大小小黑白和彩照, 從五十年代開始, 什麼什麼權貴高官來過, 外交部長、國家總理、西方政要, 原來是用名人效應來肯定黃鶴樓的文化價值。 看著望著, 心裡有點生氣, 用「名流」來肯定「名樓」, 簡直是對李白崔顥蘇軾辛棄疾的一大侮辱, 文化沉淪, 竟至於斯, 每到夜裡, 唐宋才子的鬼魂恐怕要來嘆氣抱怨了。
更何況, 在牆上的「名流」名單裡, 當然失去了胡耀邦和趙紫陽的臉容, 政治鬥爭自有邏輯, 文化在此根本搭不上嘴。

再瞄了幾眼, 低頭走出房間, 隱隱覺得滿眼惡俗, 頗想撈幾把長江水來洗一洗。「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原來, 此水另有無奈的妙用。

頂硬上


旅遊車駛到黃鶴樓前已是下午四點, 天黑有雨, 而且是大雨, 車外大概是零下兩度, 往窗外望去, 灰濛濛一片, 不見天日。

好冷。 從長江水壩出發, 坐了三小時的車才到此地, 中途停了五分鐘, 大家上廁所, 我躲在廁所旁的空地抽煙, 剛下過雪, 地上是濕的, 我穿不夠衣服, 鞋濕了, 連帶襪子也濕了, 一雙腳像浸泡在水裡, 冷得我直發抖。

所以在接下來的車程裡喊苦連天。 不知何故, 車子沒有暖氣, 我戴了毛冷帽, 也圍著冷巾, 但把整張埋在巾裡並用雙手把自己抱著, 依然感到寒冷無比, 像有一具冷氣機安裝在胃底, 呼呼地從體內湧起陣陣冷風, 身體不受控制地擅抖。
我感冒了。 我對身旁的人說。 好慘。 她說。 她幫不了什麼忙, 除了把自己的一塊大圍巾拿下來、蓋過來, 希望提升我的身體熱度。

寒冷於我是死敵, 昔時在美國中西部讀書, 一年有八個月大雪紛飛, 我是足不出戶, 乾脆日睡夜醒, 在燈下用咖啡和香煙陪伴我寫論文。 返港十年, 和暖了, 除非必要, 誓死抗拒出遊到嚴寒之地, 這回從重慶出發而乘船下江, 一路上溫度尚可, 至少勉強抵受得了, 沒病倒, 豈料到了大壩棄船轉車, 反而在雨雪下棄械投降。 我真窩囊。
然而既來之則安之, 車子來到黃鶴樓前, 李白來過, 蘇軾來過, 劉備來過, 崔顥來過, 歷代詞人詩人武人俠人都來過, 小子如我怎可以不下車走動。廣東人慣說「頂硬上」, 非常生動。頂。硬。上。下車就下車。

今之黃鶴樓已非昔之黃鶴樓。兩千多年前的那座古樓建於武昌蛇山磯頭, 朝代來去, 火劫難逃, 它被燒了多次也重建了多次, 眼前這圍樓閣乃建於一九八四年的當代產物, 而且原址已被長江大橋所建, 黃鶴樓之當前所在地乃比原址高出一千多米, 但因大名罩頂, 大家來時, 想像昔時詩詞舊事, 也就把假當真, 懷假之古、思古之幽了。
「昔人已乘黃鶴去, 此地空餘黃鶴樓」, 其實連樓都沒有餘下; 餘下的, 只是各人的幻想與理想, 以及, 千年之後一位抱病而來的特區中坑, 在寒風中, 繼續擅抖。

我們玩 wii


城中熱門話題是 Wii, 而且又以中坑對之最為熱衷, 都在互相探問, 玩過沒? 買了沒?
原來都是一群愛玩的大孩子。

這是好的。
人到中年, 不管事業是成是敗皆已有了既定軌跡, 再好不過如此,再差亦不過如是, 與其勉強不如放鬆, 愉悅無罪, 玩樂有理, 花三、四千元買一組遊戲設備放在家裡, 閒時對著電視機玩上一、兩小時, 總好過三五成群在外面狂飲暴食甚至沖涼?骨。 Wii 是中坑遊樂場, 勝在安全無病。

遊樂, 不代表逃避, 反倒是重振。
人變中坑, 身體器官固然累積了過多的無謂脂肪, 肥腫難分, 負荷累贅, 然而精神走著的卻是相反道路, 斑駁磨損, 崩塌傾斜, 像吃了百佳油魚一樣痾得疲弱虛脫。
怎麼先前所有以為可在自己掌握之內的事情, 忽然之間變得如此不受操縱? 家庭之內家庭之外, 那不可解的依然不可解, 那原受控的卻已不再受控, all that is solid melts into air, 生命羅盤本來牢牢握在手裡, 但忽發現那只是兩支斷裂的木棍, 木棍之下僅是空氣, 左右前後根本不在你擺弄範圍之內, 甚至連指南針亦已變成廢鐵, 東南西北方位難辨, 怒海之舟, 你唯一能做的是隨波飄流。

所以啊既然抓不住羅盤便只好握緊 Wii 的遊戲棒, 窄窄的客廳便是你的鐵艦, 於此你再次成為船長, 輕按電源, 啟動遊戲, 選擇一個足以構成挑戰卻又不會成為威脅的虛擬對手, 小小的電視屏幕在你眼中變成一個遼闊的戰海, 你讓自己投入其中、融入其中, 無論玩的是網球抑或拳擊再或是賽車, 不管輸贏, 你都明白一切都在自己的操控之內, 隨時願意, 隨時可以停下來, 逆轉、重來, 讓一切歸零, 讓所有發生了的不曾發生; 在這裡, 你是王。戰況再烈, 你都不會受傷。
不僅不會受傷, Wii 把球場帶進室內, 最宜懶惰成性的中坑舒筋活絡。

所以啊下次當你看見一個中坑像傻佬一樣站在電視機前手舞足蹈, 殊, 千萬別打擾他, 也更別笑他, 他正在做著莊嚴的「精神復健」工程, 而且是在鍛鍊身體, 這是他每天的黃金時間, 不一定神聖偉大, 但至少, 有益衛生。

哭與笑


哈利波特第七集將出版了,
據說他會, 死.
小女孩聞訊, 哭了一陣子,
然後, 像哲學家般替自己的生命分期:
我的生命, 分成三個階段, 先是八歲以前, 未知道什麼是哈利波特;
然後是, 每年期待一本哈利波特; 再下來, 是沒有哈利波特.

哭完, 第二天, 又開始笑了.
她有這種本領, 很快把憂傷拋開. 真好.

2.01.2007

反粉絲時間



美兒在吃飯和飲咖啡.